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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辩摇首轻笑,指着张温道:“太仆卿好一张伶牙俐齿,既然是孤言语失当误会了卿,便赠卿一盒绿豆糕祛除暑气。”
张温接过高望递至他手中的食盒,见其略有些迟疑,刘辩指着食盒,缓缓解释道:“这可是母后亲手制作的绿豆糕,孤手头只剩下两盒,卿手中就是其中之一,太仆卿总不至于连一盒都不愿留给孤吧?”
历来赏赐,少有单数之物,尤其是这明面上根本不值钱的糕点。
因此若不加解释,恐怕张温当真要以为太子吝啬了,虽说他也不敢有怨气。
而当一盒绿豆糕被赋予了皇后亲制,还是分走了太子手中一半糕点后,这盒绿豆糕的价值可就远远不止其本身的价值了。
“不过太仆卿当与亲眷分食之,不可独享,更不可多食。”刘辩缓缓起身离席,行至张温身旁,神色郑重道,“太仆卿肠胃受不得凉,此物性微寒,可食但不可多食,切记,切记!”
“殿下竟知臣之肠胃受不得凉?”张温惊愕地抬头,怔怔道。
“端午赐宴,太仆卿吃了些河、海鲜鱼,当夜便腹痛难忍,太医署侍医连夜问疾,言太仆卿胃寒,孤又怎会不记得呢?”
言罢,刘辩缓缓叹了口气,看向张温发髻上的一缕不易觉察的白丝,眼中略微有些湿润,感慨道:“自元江公病逝,太尉公重病,孤思之不免懊悔,若是孤能多关注他的身体,也不当使元江公骤然因风疾而猝。”
“太仆卿可要保重身体,孤日后还要多多倚重卿。”
刘辩握着张温的手微微用了些力,倒是将张温感动得热泪盈眶。
这盒糕点,千金不得!
太子关怀,万年难寻!
张温伏于地,声音略有些颤抖,道:“臣谢殿下厚赐!”
刘辩轻轻拍打着张温的背部,对于自己笼络人心的手段的愈发熟练而感到满意,更对张温的配合而感到满意。
无论张温是真哭还是假哭,今日他来向自己献侄女蔡瑗,定然是得到了何皇后的准允。
作为何皇后的南阳乡党,张温自然与何皇后以及何进关系不错,而既然他有心以待之如女的蔡瑗与自己结姻亲,那他便顺手笼络之。
这叫作君王和臣子的双向奔赴。
而这蔡瑗,南阳郡终归是属于荆州的,襄阳蔡氏亦是荆州人,自家母后终归还是有些偏袒乡党,也担心母子不睦故而喜欢亲自给他挑选顺眼的美人。
当然了,他又不吃亏。
反正只要漂亮,不作妖,他都能接受!
而正当殿内这一派君臣和谐之时,刘辩目光微动瞥见了柱子后的史官,不禁瞳孔骤缩,后背生寒。
犬入的,他方才躺在刘清怀中之前便令这厮回避了,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?
还好他没有对蔡瑗表现过过多热情,否则就被这厮给记录下来了,还不知道这厮会在史书上如何编排他!
史官自然觉察到了太子的目光,但史官不语,只是默默挥毫:“光和七年夏,帝为太子,赐太仆张温菉豆糕,以其性凉而诫之少食,温感念而哭,帝抚其背而慰之。”
虽说这史官书写的内容是在记录刘辩的正面形象,但刘辩却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,看着史官挥动簪白笔奋笔疾书的模样,刘辩愈发感觉心痒难耐。
他突然间有些理解世宗孝武皇帝阉了司马迁那厮时的心情了,也理解某位太宗皇帝硬要查看起居注时的心态。
这换谁谁不慌啊!
不过刘辩还是不想去做那第一个查看起居注的君王,强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,将其放在了蔡瑗……身旁的蔡瑁身上。
“德珪,既然汝姊将为孤之孺子,那你与孤便也算是一家人了,有些话孤也就敞开说了。”
虽说这件事还差些流程,但娶一个太子孺子可无需什么繁琐的流程,先上车后补票也只是小事一桩,作为蔡瑗的家长的张温与其妻蔡氏都不会介意。
原本刘辩对蔡瑁也没有过多关注,只是想起荆州刺史徐璆前些日子送来的奏疏,谈及荆州宗贼。
而眼见太子的话如此直白,但言语间将蔡瑁当作了一家人,即便明知太子接下来的话中定然是敲打,却也让蔡瑁甘之如饴地准备迎接太子的敲打。
一旁的蔡瑗则是面色微红,终归是尚未嫁人的女子,虽说心态远胜寻常男子,却也终究会羞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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