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万历修起居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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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55章:新三不足说!愚蠢又勤快的直臣们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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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二十一日。


京师。


天气愈来愈寒,年味越来越浓。


就在官员们正筹划着年假要如何休闲娱乐时,一封来自沈念同年、河南道试御史傅应祯的奏疏。


炸响了整个朝堂。


“臣闻今岁雷震岁门兽吻,地震于京师直省,不下数次……未见皇上下修省一语,以回天意,晏然如处无事,岂真以天变不足畏乎?”


“朝廷遣太监往真定府抽扣,原非国初令典,事创于正统间也,乃是甘心效朝中失德之故事,岂真以祖制不足法乎?


“臣又近闻户科给事中朱东光陈言保治,不过一二语直切时事……几于触犯雷霆,本又留中,岂真以人言不足恤乎?”


……


简单来讲,傅应祯在奏疏中讲述了三件事。


其一,今年天变不断,然皇帝敬畏天地的诚意不足,他谴责皇帝:敬天之心不纯。


其二,朝廷派遣太监前往真定府催税,为考成法而不学先帝的免缴田赋之举,他谴责皇帝:未效法祖宗之德政。


其三,自新政以来,朝廷将许多反对新政的奏疏留中不发,严惩言官,他谴责皇帝:不听谏言,驱逐直臣。


其中,他还为去年弹劾张居正而被革职为民的言官余懋学求情,认为后者应官复原职,才能恢复朝堂进言上谏之正风。


这般对上谏言、质疑政事决策的奏疏,其实不算少。


大多都被留中。


但傅应祯的这番奏疏却如一块大石,在朝堂上激起千层浪。


因他有所暗讽。


言官上谏,总喜欢指桑骂槐,含沙射影,夹枪带棒。


傅应祯在奏疏中有三个反问。


分别是:岂真以天变不足畏乎?岂真以祖制不足法乎?岂真以人言不足恤乎?


这三个反问。


对应的正是北宋保守派官员形容改革派领袖王安石的“三不足”。


傅应祯将小万历比作宋神宗,将张居正比作王安石。


神宗这个谥号可不是什么好谥号,神字,指皇帝统治无能、无所作为。


而王安石在当下官员心中,那也是摇动国本、促使北宋靖康之耻发生的奸臣。


有语云:言官上奏,拂天子易,忤要人难。


这个要人,便是张居正。


傅应祯用尖酸刻薄的言语,不但批评小万历失德,而且讽刺张居正误国,质疑朝廷新政。


小万历与张居正怎么忍得了!


因傅应祯本就在京师。


在沈念看到此奏疏时,傅应祯已经被送到了北镇抚司诏狱。


其中。


小万历的批复上有这么一句话:着锦衣卫拿送镇抚司,好生打着问了来说。


此话,可能是张居正授意的,也可能是小万历与冯保定下的。


但先打后问,明显是要傅应祯立即认错。


沈念知晓此事后。


第一反应是无奈,第二反应是活该。


他曾与傅应祯有过些许交集,此人思想腐朽,做事固执,以争言为快。


沈念无奈。


是因这样的官员若为政一方,绝对是百姓之福,因为他心里有百姓,能做实事。但此番上奏,朝廷必然重罚,其仕途结束,乃大明之损失。


沈念道活该。


乃是因这样的官员太多了。


他们接受不了破旧立新,接受不了坏祖宗之法,接受不了张居正柄国专政。


他们不坏,但是愚蠢,勤奋的愚蠢,是最坏事的。


若依傅应祯之言。


小万历若畏天变,就应夺张居正之权;小万历若遵祖制,就应为民减赋;小万历若畏人言,就不该因言官直言而严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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