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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层会议室，橡木会议桌在空调的吹拂下，显得冰凉。
一个高层会议，正在召开。
八老板戴着金丝眼镜，坐在首座。
众多高管坐在两边。
其中倪先生坐在了左边第一位。
2个小时后，一项项议题被讨论，
最后，终于轮到倪先生了。
众多高管纷纷眼观鼻，鼻观心。
最近的两三个月，八老板和倪先生之间的冲突，越来越多了，矛盾的爆发点就在技工贸和贸工技两条离线的选择。
“这是微电子设计中心的可行性报告。”
倪先生将文件摊开，二十几张A4纸里夹着几张手绘的芯片电路图，
“我们可以从1微米工艺起步，先做通用处理器，配套研发操作系统——”
“这一次方案，难度降低了很多，我希望……”
“老倪，”八老板直接打断他，指尖敲了敲报表上的数字，“我明白你要研发芯片，但是一条1微米生产线，从头到尾，你也分析过了，需要20亿美金，相当于我们现在全年利润的120倍。”
“万一不成功呢？”
“我们120倍的全年利润，全没了。”
“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卖电脑？”
“芯片太难了！”
“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。”
八老板火气有点大，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多少次了？为什么老倪还是这么不听劝？
而倪先生，此刻也非常火大。
“难？1984年我们靠汉卡起家，那时谁相信东大人能做出自己的汉字系统？”
“还有……我们现在采购的Intel 486芯片，每片成本20美元，卖给我们280美元。等他们推出Pentium，486会立刻降价到50美元，我们库存的整机瞬间贬值一半——这就是没有核心技术的下场！”
“还有银*河号，现在还在公海打转！”
“落后，就要挨打！”
“难道我们要一直落后下去？”
“我们需要自己的技术！”
八老板摇头：“香港联脑刚上市，股民盯着我们的财报。你说的技术，是五年后的事；但现在，我们必须活着。”
“还有……汉卡是成功了，但程控交换机呢？投入三千万，连个响都没听见！技术不是写诗，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！”
“你以为做芯片是做汉卡？那是需要光刻机、蚀刻机、离子注入机的产业链！我们连一台国产光刻机都买不到，全靠进口，人家随时能卡我们的脖子！”
“所以更要做！”倪先生拍着桌子站起来，袖口带翻了桌上的茶杯，褐色茶水流淌。
整个会议室一片安静。
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风声响。
最后，八老板突然站起，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我可以给你200万，成立一个小课题组，给你做研究，你做成什么样就什么样——”
“老倪，我们都五十多了，赌不起了。”
倪先生脸色铁青。
200万。
够干什么？
毛都不够。
“老柳，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，“你还记得我们在传达室创业时，说过要做属于东大的计算机吗？”
八老板：“老倪，现实点吧，我们不是中科院的实验室，是上市公司……”
“好好好~~~”倪先生语气平静中带着愤怒，“你的眼中，只看到什么利润……而我看到的……是墓志铭。”
老柳眉头一皱，非常不喜。
商业上的成功，让他已经有点刚愎自用了。
“老倪，你是总工程师，但我有权调整研发方向。”
但是此时八老板已经对倪先生完成了架空，大量高管只听从八老板。
“你以后负责技术顾问，具体业务由张总接手。”
说完，拿出一份准备了一个多星期的文件。
倪先生盯着那份文件，突然笑了起来，有点悲凉。
“老柳，你今天放弃的，不是一个芯片项目，是联脑的未来，你会后悔的！”
“我不会后悔……而且，我才是总裁！”
砰~~~
一场会议，不欢而散。
……
中午，
阳光炙烤着中关村的柏油路。
“倪总~~”
门口保安恭敬道。
倪先生点了点头，出了联脑大楼。
站在联脑大楼前，他望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扭曲的倒影。
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衬衫，还是三年前参加汉卡发布会时买的。
现在已经磨出了毛边。
而头发，因为一心投入到工作中，所以不怎么打理，显得有点凌乱。
此时，他忍不住想到八老板的手腕上，换了一块新的金表——那是今年香港经销商送的礼物。
是什么时候，
双方渐行渐远的？
……
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，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到处跑，或者在公司加班，这宿舍呆的时间不长。
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。
关祖。
他想起了那一次和关祖的见面，相谈甚欢，对芯片也有一样的想法。
而在后面的几个月，他也陆续和关祖有多次的交流。
“或许，我应该走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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